跳到主要內容 :::
:::

學生要努力宣傳擔當革命重任 detail

:::

學生要努力宣傳擔當革命重任

學習筆記 勘誤意見
下載
0 次數
點擊
207 次數
詮釋資料說明
題名

學生要努力宣傳擔當革命重任

生平歷程
革命之再起
文件類型

演講

民國日期

012/08/19

西元日期

1923/08/19

國父年歲

58

全文內容

學生要努力宣傳擔當革命重任(註一)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年)八月十九日在廣州全國學生總會評議會演講今日學生聯合會總會到此地來開會,是學生已懂得將國事引為己任聯合團體來研究的方法了。各國改革精神,多半由學生首先提倡,即以我們推倒滿洲、掛起中華民國招牌而論,學生的力量最多。我們的招牌,算是掛起來了;但是十二年來變亂不止,人民痛苦,甚於在清朝為奴為僕的時候。現在的政治、教育、實業,多半不及清朝的好。因此多數人民都以為在清朝可享太平之福,現在民國不如從前了。既是多數的人民想念清朝,以後再發生復辟,也說不定。現在學生聯合團體擔任國事,或可挽回這種多數人的意念。這種心思合行事,深可嘉尚!但是方法應該怎樣,應該在此地切實研究。為甚麼十二年來人民都以為禍亂是革命產生出來的?中國大多數人的心理「寗為太平犬,不作亂離王」。這種心理不改變,中國是永不能太平的。因為有這種心理,所以樣樣敷衍苟安,枝枝節節,不求一澈底痛快的解決,要曉得這樣是不行的。你不承認十二年的禍亂是革命黨造成的麼?民意大多數卻承認是這樣的。若以大多數人解決問題,那只好從他們的希望實行復辟。我們有時到鄉下去,高年父老都向我們說:「現在真命天子不出,中國決不能太平。」要是中國統計學發達,將真正民意綜起來分析一下,一定復辟的人佔三萬萬九千萬多。我們果然要尊崇民意,三四十年前只好不提革命了。因為在那時,多數人要詈我們亂臣賊子,是叛賊,人人可得而誅之的。你們要實行自己的宗旨,必要處處遷就民意,甚至於民意相反,也是勢所不恤的。學生是讀書明理的人,是指導社會的,若不能以先知覺後知,以先覺覺後覺,而苟且從俗,隨波逐流,那就無貴乎有學生了。
世界上的學問,是少數人發明的,古今中外,多數人總是不知不覺的。但是世界進化,都是不知不覺做成的。近二百年來科學發達,才逐漸的將幾千年來的不知不覺,加上新的有知有覺。不知不覺是天然的進化,是自然的;有知有覺是人為的進化,是非自然的。前者進化慢,而後者進化快。以進化快者補進化慢者,這是我們的責任。學生做先知先覺,要發明真理,以引導人羣,引導社會,決不可隨波逐流,毫無振作。今你們各位集會於此,要將中國十二年來的亂源細心研究。本來十二年來的變亂,不是革命黨造成的,但也可說是他們製成的。就前者說,因革命並沒有成功,所以紛亂不是革命黨人的過錯;但就後者說,為甚麼既發動了而不將它完成呢?所以真正原因,還是革命未成功之過。我們舉歷史為證,舉一二百年來的歷史為證:比如美國革命,脫離英國羈絆,血戰八年以後,永無戰爭發生。中間雖然經過南北之戰,但這次戰役,是為人道權利而戰的,所以美國到現在最富強,因為伊的革命成功。法國革命亂了七八十年,然後安定,安定以後,永無內亂,人民樂業。其餘各國革命皆如此。因為革命思潮在某種民族內有人發起,一定是蓬蓬勃勃,不可壓抑的,每每出始倡導的人首受犧牲;但是革命思潮,卻逐漸傳播,終必達到目的。中國革命(註二)還沒有成功(註三),所以革命要一直下去,到成功然後止,因為革命力量是不能壓抑的。譬如高山頂上有塊大石,若不動他,就千萬年也不會動。但是有人稍為撥動之後,他由山頂跌下,非到地不止,要是有人在半山腰想截住他,這人一定是笨呆的了。中國革命非達到三民主義實現,五權憲法頒行,決不能止。中國官僚富人都求眼前的太平,每次總想將革命撲滅,以便過苟且偷安的日子。好像從前擁護袁世凱,擁護軍閥,以壓抑革命,這正如半山腰抵抗頑石,不使下墜,暫時或者有效,但是終久頑石非到地不可。法國革命就是一個好的榜樣。這種反革命的心理,就是我們中國的亂源。今日學生集會討論補救國家的方法,希望(註四)注意此點。
照今天諸君(註五)的言論和所發的宣言看來,大概注重外交、內政兩方面,所謂外抗列強,內倒軍閥。我看這兩種問題(註六),不可相提並論。我們中國四萬萬人佔地球人種數目四分之一,有四千多年的文明,如此還怕外人欺負麼?要防制外人,不是空言去抵貨所能奏功的。外交純恃內政,內政要是好,外交簡直(註七)不成問題。諸君想想,亂國怎能有外交?比如二十一條,若我們革命成功,何難取消!日本比起中國來,真是小國了,受他的欺負,只能自怪。比如一個碩大(註八)且長的人,被四五歲的小孩欺負了,跑向(註九)旁人的面前哭訴,成何體統?所以抵制日貨是可恥的。諸君的精神要全用在革命的進程上,早早想法自強。強了以後,怕外國人不趨承恐後麼?我記得二三十年前(註十)初到日本,她國的父老對我極其恭維,說我是大國的人民,現在這一班老年人都死了。古時我們中國有一種善德,說是人罵而當面還嘴的人是庸夫。要回家細想,人家為甚麼要罵我?其度量之大如此,我們切不可失掉堂堂大國之風。民國以來我們算是很弱了,前二三十年進貢的國還很多。即在元年,尼泊爾國還有貢使到成都,以後因西藏路塞,不丹、尼泊爾二國才沒有進貢。諸君知道尼泊爾版圖並不小於日本,他們的民族名曰廓爾喀,人種極強,英國守印度的衛兵都恃這種人,但是他們還向我們進貢。要是他們知道我們因受日本的欺負而排貨,一定會驚咤不已,怎麼大國也受日本的欺負了?這不是失掉他們的信仰麼?你們研究根本問題,切不可枝枝節節為之。根本問題就是革命未成功,學生應該擔負這種責任,竟未成之功。我想你們對於革命的主義和精神,怕不大明白,恐怕革命的認識與歷史,也不大明白哩。比如五色旗,你們剛才向伊三鞠躬(註十一),我就不,你們一定以為我不敬國旗了。那裏曉得五色旗是清朝一品官的旂,我們革了皇帝的龍旂,卻崇拜官僚的五色旂,成甚麼話!諸君要就棄去五色旂,要就用我們從前革命的旂幟,現在海軍用的青天白日旂。再如卿雲歌,你們說它是國歌。我想一定是官僚頒布的,有何意義?其實這些形式,頂好現在不講,等我們革命成功後,廣延碩彥,大集羣賢,再製禮作樂未遲。
我再說說辛亥革命的事實。在武昌起義之前數天,革命黨幹部被捉去三十餘人,殺了許多,所有黨籍的冊子都被搜去。當時炮兵營工程營的兵士列名黨籍的很多,怕的了不得,大家悄悄的聚議,與其明天捉去殺頭,不如我們先下手拚個死活。但是有炮無步槍,是不(註十二)中用的。步鎗的子彈,前幾天早一一繳呈上官了,這怎麼辦呢?幸而有一位熊秉坤(註十三),他有一個朋友剛退伍,手上還有二盒子彈共二百顆,一齊借來,每人發三四顆,藉以發難。以後推大炮進城攻總督府,將瑞澂嚇跑了。但是當時本城幹部既遭難,上海幹部又怱遽未到,要找(註十四)領袖人物才好。當時黎元洪一標人守中立,黎本人聽見大亂,早躲入床下了。張振武、方維一班人以為他人還忠厚,可以推為形式上的首領,於是強勉將他從床下拉出來,以手槍逼迫,非做都督不可。他那時只顧惜眼前的性命,也不管以後所慮的滅族了。幹了一二月,看見各省風起雲湧,羣揭義旗,黎視以為這種可以幹咧,野心因之勃發。以後殺張、方,是報他們輕視他之仇。民國壞到這種地步,黎元洪勾結袁世凱之罪不能辭!再說我幾十年前提倡革命的事。當時我在日本發起革命,除了少數英俊外,大家都掩耳疾走,以為亂臣賊子又生了。就是少數英俊,也不敢自信自命革命黨,所以當時名目叫做同盟會,這個名目真是不求甚解了。
今天諸君所研究的,在確定革命主旨,使全國學生皆集於革命旗幟之下,努力進行,果然能夠百折不回,則革命成功,自可如志,外交自然不成問題。數十年前我亡命時,遇見暹羅外交次長,我告以中國要革命的理由。他說要是中國革命成功,暹羅願為中國之一省。外交次長對亡命客所言如此,暹羅現今成為獨立了。前幾十年伊還在進貢,後因貢船在廣州洋面被刼才止。可見中國若強,高麗、安南一定會要求我們准伊們加入中國,到那時日本也不欺負我們了。大家知道日本強了,我們為甚麼不能強呢?學生諸君切勿自餒!我們是黃帝的子孫,要素強大,行乎(註十五)強大。二三十年前,有一派人說中國決不能倡革命,要革命準會遭瓜分的,因為列強虎視耽耽,其欲逐逐。「瓜分」二字,到現在影也無了。但是在當時,卻是反對革命的人的強固理由,如梁啟超一派,就是這種主張。他們又講革命不是好幹的。我們駁他們說,中國幾千年來的朝代興革。都不是革命麼?不過在那時是一姓一朝的改革,現在卻因民權自由的思潮,要做人民的革命罷了。現在共管之說,同三十年前瓜分之說一樣利害,我們也隨着大嚷特嚷,我覺得太失大國之風了。他們要共管,就來共管罷了,怕他甚麼?倡共管之說的,是無世界知識的人。其實歐洲戰爭之後,各國百孔千瘡,祇有美國同日本還保持戰前的地位,別的國差不多是病夫了。病夫能管我們麼?那麼除非我們也是病夫。我們不要太相信那些在中國的無聊的外國記者和商人的話。我記得當龍濟光做廣東將軍的時候,從香港來了一個外國人,說要拜會他。龍比趕忙帶同翻譯,招待外國人到花廳,設盛饌相待。鬧了半天,翻譯問他有什麼事要同將軍商量?他囁嚅道:我來想替將軍量衣服,我是裁縫。
學生宜顧大體,宜努力革命。我不能多講話,祇就形式方面說,不要再用官僚的旂,官僚的歌。就精神方面說,我們是革命黨。三民主義,五權憲法,學生諸君大半知道。祇就民權一項說,我們要爭回領土,要爭回主權。剛才你們的宣言上說:中國是「半獨立國」,其實錯了。中國那裏是半獨立國?簡直是(註十六)殖民地罷了。安南是法國人的,高麗(註十七)是日本人的,但是伊們都只服侍一個主人。我們主人多着哩。凡是從前訂有約的,都是我們的主人,我們是伊們的奴隸。這只怪滿清,伊因為痛恨革命黨,所以寗以主權給外人,不給家奴。凡此種種,在我們革命成功後,自然是要論到的。其實日本太蠢,不要二十一條,祇憑着條約,藉口利益均沾主義即可。再如美國去年幫助我們,有「華府會議」之召集。但國事只靠我們自己努力,不關外人幫助不幫助。學生做事,宜從有意識方面做起。五十年前的日本,二十年前的暹羅,還不及我們哩。從今天起,如果大家同心協力,十年以內,中國可以為世界最強的國家。但是大家不相信這句話,我們同志也不相信這句話。廣東人說我是「大炮」,「孫大炮」!諸君若信我的話,以日本為例,前三十年日本人祇三千萬,非常之愚昧。但是上從天皇,下至庶民,人人虛心,種種庶政機關幾乎(註十八)盡用外國人。外國人壞的也有,可是好的真不少,做事極有功效。暹羅在二十年前,我到時剛用外人,現在他們兩個統共是完全獨立國了。其實暹羅人口祇七百餘萬,中有四百萬人是中國子孫,地方還小於廣州一府哩。我們中國改革,不必學他們盡用洋人,我們中國的人才也許夠用了。祇因我們失卻自信力,故效果少見。
諸君提起個人自信力,努力宣傳,先從全國學生起,擔當革命的重任。從前世界上有兩個病夫,一是近東(註十九)的土耳其,一是遠東的中國。現在近東的病夫,因國民黨革命奮鬥之力,已脫卻病態,攘臂入於諸列強之林了。遠東病夫或從此脫卻病症,成為健夫,或從此日就衰弱,竟至不起,這裏責任全在諸君的身上!

注釋

(註一) 據「國民」第一卷第十三號(剪頁,黨史會藏046/61,未注年月,應係當年出版者。)原標題為「孫先生在全國學生評議會之演
說」,今標題據「會本」。日期在「會本」作「十月」,今據「新民國」第一卷第一號同講詞(見下篇附錄),應為是年八月十
九日。
(註二) 原文為「中革國命」今據「會本」改。
(註三) 原文為「或功」,今據「會本」改。
(註四) 原文為「希脈」,今據「會本」改。
(註五) 原文為「眾君」,今據「會本」改。
(註六) 原文為「間題」,今據「會本」改。
(註七) 原文為「竟直」,今據「會本」改。
(註八) 原文為「頑大」,今據「會本」改。
(註九) 原文為「跑問」,今據「會本」改。
(註十) 原文為「四十五年前」,「會本」改為「二三十年前」。按 國父初到日本係在民前十七年,今據「會本」改。
(註十一) 原文為「敬躬」,今據「會本」改。
(註十二) 原文為「是會」,今據「會本」改。
(註十三) 原文為「熊秉鈞」,今據「會本」改。
(註十四) 原文為「要我」,今據「會本」改。
(註十五) 原文為「行手」,今據「會本」改。
(註十六) 原文為「竟直」,今據「會本」改。
(註十七) 原文為「高魔」,今據「會本」改。
(註十八) 原文為「幾年」,今據「會本」改。
(註十九) 原文為「正東」,今據「會本」改。

相關人名
方維袁世凱張振武梁啟超黃帝瑞澂熊秉坤黎元洪龍濟光
相關地名
上海中國太平日本印度安南成都西藏定安武昌法國香港高麗廓爾喀滿洲廣州廣東歐洲暹羅
相關專有名詞
三民主義五權憲法民黨同盟會辛亥革命武昌起義革命黨國民黨復辟華府滿清
出處

國父全集

冊數

第三冊

頁次

336-341

檢索詞出現頁次

本大元帥六年前,率海軍南來,斯時艦中將士,頭腦中多懷自私,故有去年之改造。及陳炯明謀叛,忠義者雖多,而不良分子仍未盡去,故有此次之改造。今者艦隊盡力於西江,奏凱而還,足見海軍盡忠民國。
  目下北京已無政府矣,而列強且謀共管中國矣,此無他,良由北方曹、吳輩,均為軍閥官僚,只知自私自利,不知共和民治為何物,所以不得已而倡此說也。然吾人流無量之血,驅除滿族以成立民國,今民國未鞏固,而為一般軍閥官僚弄到招列強之共管,天下痛心之事,孰有甚於此耶。幸而廣東一地,尚不為軍閥武力所佔據者,正見殘暴之眾,不足於敵仁義之師也。曹、吳輩所重者兵力,吾人所重者民治主義、良善政治。兵力之不敵民治,猶霸道之不若王道也。吾所持之主義,初僅在於廣東,今則四川、湖南、廣西相繼嚮應矣。其在醞釀中未驟實現者,更有多省,不久當必陸續附義歸來也。要知民國者,非軍閥官僚所得而私,乃中華國民所均有也。民國猶之公司然,凡屬國民,皆為股東也。現中國形勢,既被彼輩軍閥官僚弄至如此,此吾輩正宜撲滅此輩,而創造一完全真正民主政府。譬如同舟,忽遇風濤,各人只知自顧貨財,終必覆亡而後已;而各人同心協力,捍禦危難,大局既安,何有于區區貨財。諸君不觀於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乎,不忍為滿族奴隸,誓死將之推倒,創造共和政府,卒也能償所願。今曹、吳諸輩,破壞民國,均民國之蟊賊。
吾人欲鞏固民國,必須撲滅彼輩,然後民治可實行。民治實行然後可躋富強之列,子子孫孫,實利賴之,此我海陸軍人之責任。願諸君勉之,本大元帥有厚望焉。
(註一) 據廣州「民國日報」,(民國十二年八月十三日)「海軍艦隊凱旋志盛」條。永翔、楚豫兩艦協同隨軍攻克梧州,肅清西江沈鴻 英部隊,奉命於八月十三日回到廣州。當天下午,先生親赴兩艦慰問並分別對兩艦官兵發表演說。此為報載演說大意。

學生要努力宣傳擔當革命重任(註一) 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年)八月十九日在廣州全國學生總會評議會演講今日學生聯合會總會到此地來開會,是學生已懂得將國事引為己任聯合團體來研究的方法了。各國改革精神,多半由學生首先提倡,即以我們推倒滿洲、掛起中華民國招牌而論,學生的力量最多。我們的招牌,算是掛起來了;但是十二年來變亂不止,人民痛苦,甚於在清朝為奴為僕的時候。現在的政治、教育、實業,多半不及清朝的好。因此多數人
國父全集三三六

民都以為在清朝可享太平之福,現在民國不如從前了。既是多數的人民想念清朝,以後再發生復辟,也說不定。現在學生聯合團體擔任國事,或可挽回這種多數人的意念。這種心思合行事,深可嘉尚!但是方法應該怎樣,應該在此地切實研究。為甚麼十二年來人民都以為禍亂是革命產生出來的?中國大多數人的心理「寗為太平犬,不作亂離王」。這種心理不改變,中國是永不能太平的。因為有這種心理,所以樣樣敷衍苟安,枝枝節節,不求一澈底痛快的解決,要曉得這樣是不行的。你不承認十二年的禍亂是革命黨造成的麼?民意大多數卻承認是這樣的。若以大多數人解決問題,那只好從他們的希望實行復辟。我們有時到鄉下去,高年父老都向我們說:「現在真命天子不出,中國決不能太平。」要是中國統計學發達,將真正民意綜起來分析一下,一定復辟的人佔三萬萬九千萬多。我們果然要尊崇民意,三四十年前只好不提革命了。因為在那時,多數人要詈我們亂臣賊子,是叛賊,人人可得而誅之的。你們要實行自己的宗旨,必要處處遷就民意,甚至於民意相反,也是勢所不恤的。學生是讀書明理的人,是指導社會的,若不能以先知覺後知,以先覺覺後覺,而苟且從俗,隨波逐流,那就無貴乎有學生了。
  世界上的學問,是少數人發明的,古今中外,多數人總是不知不覺的。但是世界進化,都是不知不覺做成的。近二百年來科學發達,才逐漸的將幾千年來的不知不覺,加上新的有知有覺。不知不覺是天然的進化,是自然的;有知有覺是人為的進化,是非自然的。前者進化慢,而後者進化快。以進化快者補進化慢者,這是我們的責任。學生做先知先覺,要發明真理,以引導人羣,引導社會,決不可隨波逐流,毫無振作。今你們各位集會於此,要將中國十二年來的亂源細心研究。本來十二年來的變亂,不是革命黨造成的,但也可說是他們製成的。就前者說,因革命並沒有成功,所以紛亂不是革命黨人的過錯;但就後者說,為甚麼既發動了而不將它完成呢?所以真正原因,還是革命未成功之過。我們舉歷史為證,舉一二百年來的歷史為證:比如美國革命,脫離英國羈絆,血戰八年以後,永無戰爭發生。中間雖然經過南北之戰,但這次戰役,是為人道權利而戰的,所以美國到現在最富強,因為伊的革命成功。法國革命亂了七八十年,然後安定,安定以後,永無內亂,人民樂業。其餘各國革命皆如此。因為革命思潮在某種民族內有人發起,一定是蓬蓬勃勃,不可壓抑的,每每出始倡導的人首受犧牲;但是革命思潮,卻逐漸傳播,終必達到目的。中國革命(註二)還沒有成功(註三)
演講民國十二年八月三三七

,所以革命要一直下去,到成功然後止,因為革命力量是不能壓抑的。譬如高山頂上有塊大石,若不動他,就千萬年也不會動。但是有人稍為撥動之後,他由山頂跌下,非到地不止,要是有人在半山腰想截住他,這人一定是笨呆的了。中國革命非達到三民主義實現,五權憲法頒行,決不能止。中國官僚富人都求眼前的太平,每次總想將革命撲滅,以便過苟且偷安的日子。好像從前擁護袁世凱,擁護軍閥,以壓抑革命,這正如半山腰抵抗頑石,不使下墜,暫時或者有效,但是終久頑石非到地不可。法國革命就是一個好的榜樣。這種反革命的心理,就是我們中國的亂源。今日學生集會討論補救國家的方法,希望(註四)注意此點。
  照今天諸君(註五)的言論和所發的宣言看來,大概注重外交、內政兩方面,所謂外抗列強,內倒軍閥。我看這兩種問題(註六),不可相提並論。我們中國四萬萬人佔地球人種數目四分之一,有四千多年的文明,如此還怕外人欺負麼?要防制外人,不是空言去抵貨所能奏功的。外交純恃內政,內政要是好,外交簡直(註七)不成問題。諸君想想,亂國怎能有外交?比如二十一條,若我們革命成功,何難取消!日本比起中國來,真是小國了,受他的欺負,只能自怪。比如一個碩大(註八)且長的人,被四五歲的小孩欺負了,跑向(註九)旁人的面前哭訴,成何體統?所以抵制日貨是可恥的。諸君的精神要全用在革命的進程上,早早想法自強。強了以後,怕外國人不趨承恐後麼?我記得二三十年前(註十)初到日本,她國的父老對我極其恭維,說我是大國的人民,現在這一班老年人都死了。古時我們中國有一種善德,說是人罵而當面還嘴的人是庸夫。要回家細想,人家為甚麼要罵我?其度量之大如此,我們切不可失掉堂堂大國之風。民國以來我們算是很弱了,前二三十年進貢的國還很多。即在元年,尼泊爾國還有貢使到成都,以後因西藏路塞,不丹、尼泊爾二國才沒有進貢。諸君知道尼泊爾版圖並不小於日本,他們的民族名曰廓爾喀,人種極強,英國守印度的衛兵都恃這種人,但是他們還向我們進貢。要是他們知道我們因受日本的欺負而排貨,一定會驚咤不已,怎麼大國也受日本的欺負了?這不是失掉他們的信仰麼?你們研究根本問題,切不可枝枝節節為之。根本問題就是革命未成功,學生應該擔負這種責任,竟未成之功。我想你們對於革命的主義和精神,怕不大明白,恐怕革命的認識與歷史,也不大明白哩。比如五色旗,你們剛才向伊三鞠躬(註十一),我就不,你們一定以為我不敬國旗了。那裏曉得五色旗是清朝一品官的旂,我們革了皇帝的龍旂,卻崇拜官僚的五色
國父全集三三八

旂,成甚麼話!諸君要就棄去五色旂,要就用我們從前革命的旂幟,現在海軍用的青天白日旂。再如卿雲歌,你們說它是國歌。我想一定是官僚頒布的,有何意義?其實這些形式,頂好現在不講,等我們革命成功後,廣延碩彥,大集羣賢,再製禮作樂未遲。
  我再說說辛亥革命的事實。在武昌起義之前數天,革命黨幹部被捉去三十餘人,殺了許多,所有黨籍的冊子都被搜去。當時炮兵營工程營的兵士列名黨籍的很多,怕的了不得,大家悄悄的聚議,與其明天捉去殺頭,不如我們先下手拚個死活。但是有炮無步槍,是不(註十二)中用的。步鎗的子彈,前幾天早一一繳呈上官了,這怎麼辦呢?幸而有一位熊秉坤(註十三),他有一個朋友剛退伍,手上還有二盒子彈共二百顆,一齊借來,每人發三四顆,藉以發難。以後推大炮進城攻總督府,將瑞澂嚇跑了。但是當時本城幹部既遭難,上海幹部又怱遽未到,要找(註十四)領袖人物才好。當時黎元洪一標人守中立,黎本人聽見大亂,早躲入床下了。張振武、方維一班人以為他人還忠厚,可以推為形式上的首領,於是強勉將他從床下拉出來,以手槍逼迫,非做都督不可。他那時只顧惜眼前的性命,也不管以後所慮的滅族了。幹了一二月,看見各省風起雲湧,羣揭義旗,黎視以為這種可以幹咧,野心因之勃發。以後殺張、方,是報他們輕視他之仇。民國壞到這種地步,黎元洪勾結袁世凱之罪不能辭!再說我幾十年前提倡革命的事。當時我在日本發起革命,除了少數英俊外,大家都掩耳疾走,以為亂臣賊子又生了。就是少數英俊,也不敢自信自命革命黨,所以當時名目叫做同盟會,這個名目真是不求甚解了。
  今天諸君所研究的,在確定革命主旨,使全國學生皆集於革命旗幟之下,努力進行,果然能夠百折不回,則革命成功,自可如志,外交自然不成問題。數十年前我亡命時,遇見暹羅外交次長,我告以中國要革命的理由。他說要是中國革命成功,暹羅願為中國之一省。外交次長對亡命客所言如此,暹羅現今成為獨立了。前幾十年伊還在進貢,後因貢船在廣州洋面被刼才止。可見中國若強,高麗、安南一定會要求我們准伊們加入中國,到那時日本也不欺負我們了。大家知道日本強了,我們為甚麼不能強呢?學生諸君切勿自餒!我們是黃帝的子孫,要素強大,行乎(註十五)強大。二三十年前,有一派人說中國決不能倡革命,要革命準會遭瓜分的,因為列強虎視耽耽,其欲逐逐。「瓜分」二字,到現在影也無了
演講民國十二年八月三三九

。但是在當時,卻是反對革命的人的強固理由,如梁啟超一派,就是這種主張。他們又講革命不是好幹的。我們駁他們說,中國幾千年來的朝代興革。都不是革命麼?不過在那時是一姓一朝的改革,現在卻因民權自由的思潮,要做人民的革命罷了。現在共管之說,同三十年前瓜分之說一樣利害,我們也隨着大嚷特嚷,我覺得太失大國之風了。他們要共管,就來共管罷了,怕他甚麼?倡共管之說的,是無世界知識的人。其實歐洲戰爭之後,各國百孔千瘡,祇有美國同日本還保持戰前的地位,別的國差不多是病夫了。病夫能管我們麼?那麼除非我們也是病夫。我們不要太相信那些在中國的無聊的外國記者和商人的話。我記得當龍濟光做廣東將軍的時候,從香港來了一個外國人,說要拜會他。龍比趕忙帶同翻譯,招待外國人到花廳,設盛饌相待。鬧了半天,翻譯問他有什麼事要同將軍商量?他囁嚅道:我來想替將軍量衣服,我是裁縫。
  學生宜顧大體,宜努力革命。我不能多講話,祇就形式方面說,不要再用官僚的旂,官僚的歌。就精神方面說,我們是革命黨。三民主義,五權憲法,學生諸君大半知道。祇就民權一項說,我們要爭回領土,要爭回主權。剛才你們的宣言上說:中國是「半獨立國」,其實錯了。中國那裏是半獨立國?簡直是(註十六)殖民地罷了。安南是法國人的,高麗(註十七)是日本人的,但是伊們都只服侍一個主人。我們主人多着哩。凡是從前訂有約的,都是我們的主人,我們是伊們的奴隸。
這只怪滿清,伊因為痛恨革命黨,所以寗以主權給外人,不給家奴。凡此種種,在我們革命成功後,自然是要論到的。
其實日本太蠢,不要二十一條,祇憑着條約,藉口利益均沾主義即可。再如美國去年幫助我們,有「華府會議」之召集。但國事只靠我們自己努力,不關外人幫助不幫助。學生做事,宜從有意識方面做起。五十年前的日本,二十年前的暹羅,還不及我們哩。從今天起,如果大家同心協力,十年以內,中國可以為世界最強的國家。但是大家不相信這句話,我們同志也不相信這句話。廣東人說我是「大炮」,「孫大炮」!諸君若信我的話,以日本為例,前三十年日本人祇三千萬,非常之愚昧。但是上從天皇,下至庶民,人人虛心,種種庶政機關幾乎(註十八)盡用外國人。外國人壞的也有,可是好的真不少,做事極有功效。暹羅在二十年前,我到時剛用外人,現在他們兩個統共是完全獨立國了。其實暹羅人口祇七百餘萬,中有四百萬人是中國子孫,地方還小於廣州一府哩。我們中國改革,不必學他們盡用洋人,我們中國的人才也
國父全集三四○

許夠用了。祇因我們失卻自信力,故效果少見。
  諸君提起個人自信力,努力宣傳,先從全國學生起,擔當革命的重任。從前世界上有兩個病夫,一是近東(註十九)的土耳其,一是遠東的中國。現在近東的病夫,因國民黨革命奮鬥之力,已脫卻病態,攘臂入於諸列強之林了。遠東病夫或從此脫卻病症,成為健夫,或從此日就衰弱,竟至不起,這裏責任全在諸君的身上!
(註一) 據「國民」第一卷第十三號(剪頁,黨史會藏046/61,未注年月,應係當年出版者。)原標題為「孫先生在全國學生評議會之演 說」,今標題據「會本」。日期在「會本」作「十月」,今據「新民國」第一卷第一號同講詞(見下篇附錄),應為是年八月十 九日。
(註二) 原文為「中革國命」今據「會本」改。
(註三) 原文為「或功」,今據「會本」改。
(註四) 原文為「希脈」,今據「會本」改。
(註五) 原文為「眾君」,今據「會本」改。
(註六) 原文為「間題」,今據「會本」改。
(註七) 原文為「竟直」,今據「會本」改。
(註八) 原文為「頑大」,今據「會本」改。
(註九) 原文為「跑問」,今據「會本」改。
(註十) 原文為「四十五年前」,「會本」改為「二三十年前」。按 國父初到日本係在民前十七年,今據「會本」改。
(註十一) 原文為「敬躬」,今據「會本」改。
(註十二) 原文為「是會」,今據「會本」改。
(註十三) 原文為「熊秉鈞」,今據「會本」改。
(註十四) 原文為「要我」,今據「會本」改。
(註十五) 原文為「行手」,今據「會本」改。
(註十六) 原文為「竟直」,今據「會本」改。
(註十七) 原文為「高魔」,今據「會本」改。
(註十八) 原文為「幾年」,今據「會本」改。
(註十九) 原文為「正東」,今據「會本」改。

演講 民國十二年八月 三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