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德赴法,開第三次會於巴黎,留學生加盟者十餘人
由德赴法,開第三次會於巴黎,留學生加盟者十餘人
民國紀元前七年
乙巳
一九○五年
三月下旬(四月末或五月初)
三月
四月
40
先生由柏林來法,時當春夏之交。寓巴黎東郊橫聖納(Vincennes)某旅館中,留學生往謁者甚眾。先生口講指劃,力言滿清政府之腐敗,國家之危急,繼即詳述革命學說,旁及平均地權、節制資本、約法及革命軍前進時後方政治如何組織等。間亦由留法學生魏宸組等代講,劉光謙等每日下午必往聆聽。先生常衣普通西服。某日,光謙獨往謁見,先生一人立室中,左手食指正以白布包繞,問何傷,則曰:「流血,流血!」既而又笑曰:「適切水菓,誤為刀傷耳。但革命者毋忘流血!」光謙唯唯。旋開第三次會於巴黎,先生演講畢,曰:「諸君對於革命學說,既已明瞭,且又贊成,是同志矣。應立憑據,以資信守。」聽講者均無異議,先生即每人分給白紙一方,長約六寸,闊約四寸,誓詞云:「某某當天盟誓,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有渝此盟,人天共殛。」宣誓畢,先生云:「兩廣軍事,不日即動,惟軍費拮据,甚望諸同志勉力資助。」光謙即捐每月學費之半二百佛郎,其餘諸人亦各相助。先生又曰:「諸君加入革命矣,仍應努力求學,即返國後,亦可仍為清廷官吏;他日革命軍起,諸君以官吏地位領導民眾,更易奏效。如諸君學業未畢,而國內革命軍已起事,遇有必要,余當來電,電到盼即返國,為我臂助也。」(註十七)此次留學生加盟者計有唐豸、湯薌銘、向國華等十餘人。(註十八)先生見留歐學生多加入革命團體,殊感興奮。擬由巴黎取道東往日本。因與法殖民大臣有所接洽,盼得一致安南總督函,尚未得覆,乃暫寓利倭尼街之瓦克拉旅館,待其答覆。(註十九)一日,留德學生王發科、王相楚自柏林來巴黎,與湯薌銘、向國華四人同至旅館謁先生。先生不疑有他,引入臥房閒談。未幾,由湯、向二人堅邀先生至咖啡館,而二王即潛至先生臥室,割開革囊,盜去德、法二國留學生之宣誓詞,及法政府致安南總督介紹函等件而去。彼輩得手後,即奔赴清駐法使署,泣訴於公使孫寶琦,並將所竊誓詞呈繳,叩頭請罪。寶琦不主深究,立責王等將誓書送還各同學,法文函則飭書記抄錄,以備奏報,原件即飭使館差人送還先生。寶琦所以如此辦理,不欲興大獄者,以事關法國政府,恐出而干涉,蹈倫敦使館之覆轍也。先生歸,知革囊被割,失去要件,焦急之情,為倫敦使館被困以來所未有。初不知叛盟者有若干人,並疑全體均叛,慮將有不利,乃遷移旅館,函責朱和中等云:「若有悔心,曷不明言?縱欲收回盟據,亦應好說,何須用此卑劣手段?」和中等接信,急回信辯解,並電比京同志,公推胡秉柯赴巴黎面謁先生解釋。先生初怒甚,且言早知讀書人不能革命,不如會黨。經胡力言眾無悔心,朱等覆函亦適時到達。先生始霽顏曰:「叛者只此四人,全體未叛。」既而王發科等歸柏林,將盟書交各同學。和中再與堅定不移之同志補寫誓約,寄呈先生,以示決心。(註二十)
(註十七) 劉光謙:「總理在歐洲最初倡導革命之情形」(中央黨史會藏原稿,錄入「中華民國開國五十年文獻」
第一編第十一冊,三七九──三八○頁)。
(註十八) 鄒魯:「中國國民黨史稿」第一篇,二二頁,商務印書館發行,民國三十三年六月增訂第一版,重慶。
(註十九) 馮自由:「中華民國開國前革命史」(一),一八九頁。
(註二十) 朱和中:「歐洲同盟會紀實」(「革命文獻」第二輯,一二二——一二六頁)。
國父年譜
上冊
0260-0262
三月下旬(四月末或五月初)由德赴法,開第三次會於巴黎,留學生加盟者十餘人。
先生由柏林來法,時當春夏之交。寓巴黎東郊橫聖納(Vincennes)某旅館中,留學生往謁者甚眾。先生口講指劃,力言滿清政府之腐敗,國家之危急,繼即詳述革命學說,旁及平均地權、節制資本、約法及革命軍前進時後方政治如何組織等。間亦由留法學生魏宸組等代講,劉光謙等每日下午必往聆聽。先生常衣普通西服。某日,光謙獨往謁見,先生一人立室中,左手食指正以白布包繞,問何傷,則曰:「流血,流血!」既而又笑曰:「適切水菓,誤為刀傷耳。但革命者毋忘流血!」光謙唯唯。旋開第三次會於巴黎,先生演講畢,曰:「諸君對於革命學說,既已明瞭,且又贊成,是同志矣。應立憑據,以資信守。」聽講者均無異議,先生即每人分給白紙一方,長約六寸,闊約四寸,誓詞云:「某某當天盟誓,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創立民國,平均地權,有渝此盟,人天共殛。」宣誓畢,先生云:「兩廣軍事,不日即動,惟軍費拮据,甚望諸同志勉力資助。」光謙即捐每月學費之半二百佛郎,其餘諸人亦各相助。先生又曰:「諸君加入革命矣,仍應努力求學,即返國後,亦可仍為清廷官吏;他日革命軍起,諸君以官吏地位領導民眾,更易奏效。如諸君學業未畢,而國內革命軍已起事,遇有必要,余當來電,電到盼即返國,為我臂助也。」(註十七)此次留學生加盟者計有唐豸、湯薌銘、向國華等十
(註十七)劉光謙:「總理在歐洲最初倡導革命之情形」(中央黨史會藏原稿,錄入「中華民國開國五十年文獻」
第一編第十一冊,三七九──三八○頁)。
國父年譜 民元前七年(一九○五) 四十歲 二六○
餘人。(註十八)
先生見留歐學生多加入革命團體,殊感興奮。擬由巴黎取道東往日本。因與法殖民大臣有所接洽,盼得一致安南總督函,尚未得覆,乃暫寓利倭尼街之瓦克拉旅館,待其答覆。(註十九)一日,留德學生王發科、王相楚自柏林來巴黎,與湯薌銘、向國華四人同至旅館謁先生。先生不疑有他,引入臥房閒談。未幾,由湯、向二人堅邀先生至咖啡館,而二王即潛至先生臥室,割開革囊,盜去德、法二國留學生之宣誓詞,及法政府致安南總督介紹函等件而去。彼輩得手後,即奔赴清駐法使署,泣訴於公使孫寶琦,並將所竊誓詞呈繳,叩頭請罪。寶琦不主深究,立責王等將誓書送還各同學,法文函則飭書記抄錄,以備奏報,原件即飭使館差人送還先生。寶琦所以如此辦理,不欲興大獄者,以事關法國政府,恐出而干涉,蹈倫敦使館之覆轍也。先生歸,知革囊被割,失去要件,焦急之情,為倫敦使館被困以來所未有。初不知叛盟者有若干人,並疑全體均叛,慮將有不利,乃遷移旅館,函責朱和中等云:「若有悔心,曷不明言?縱欲收回盟據,亦應好說,何須用此卑劣手段?」和中等接信,急回信辯解,並電比京同志,公推胡秉柯赴巴黎面謁先生解釋。先生初怒甚,且言早知讀書人不能革命,不如會黨。經胡力言眾無悔
(註十八)鄒魯:「中國國民黨史稿」第一篇,二二頁,商務印書館發行,民國三十三年六月增訂第一版,重慶。
(註十九) 馮自由:「中華民國開國前革命史」(一),一八九頁。
國父年譜 民元前七年(一九○五) 四十歲 二六一
心,朱等覆函亦適時到達。先生始霽顏曰:「叛者只此四人,全體未叛。」既而王發科等歸柏林,將盟書交各同學。和中再與堅定不移之同志補寫誓約,寄呈先生,以示決心。(註二十)
四月十四日(五月十七日)訪問布魯塞爾第二國際書記處。
本年春夏之間,先生先後二次歐遊,在布魯塞爾及柏林與中國留學界各集會一次,組織革命團體,三月下旬至五月初九日(四月底或五月初至六月十一日)留在巴黎,(註二十一)是日或稍前乘間訪問第二國際書記處,同第二國際主席樊德文(Emile Vandervelde)和該局書記胡斯曼(Huysmans)以英語會談,希望社會黨國際局接納先生領導之革命黨為成員,並為之解釋中國社會主義之目標,對民族問題、土地問題、勞工問題皆有論及。其謂「要在將來建立一個沒有任何過渡的新社會」,由「中世紀的生產方式,將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的生產階段,而工人不必經受資本家剝削的痛苦」,與先生後來欲舉政治革命、社會革命畢其功於一役之主張,實前
(註二十)朱和中:「歐洲同盟會紀實」(「革命文獻」第二輯,一二二──一二六頁)。
(註二十一) 蔣永敬:「從吳稚暉的『留英日記』來補正國父幾次旅英日程的錯誤」(「現代史料論集」,一六二頁,臺灣商務印書館印行,岫廬文庫○五一,民國六十七年二月初版,臺北)。一九○五年五月十八日社會黨人報紙刊載先生訪問第二國際書記處,則先生此舉當在同月十七日或稍前數日。
國父年譜 民元前七年(一九○五) 四十歲 二六二